<ヘヴンズダウンフォール其ノ肆>
【2011/11/08 14:45 - “六桐组”本家宅邸】
浅谈良识道德——那些社会人慎重的东西。
无论初认这是为人类予自我戴上的枷锁,还是与法律不抵触的公民意识,无非肯定所谓良识道德是束缚的一种、不自由的一种,这便同时成为一种界定,保守着的人心觉安稳,而一度突破的人则尝到甘美。
换而言之,那些犯罪者是通过犯罪——最终舔到了“自由”的甜头。
抛去大义上的、人们会说的所谓“真正的自由”,我们且让血液被低温所冷却,看看这常识以外的“自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
「“痛苦”——触犯禁忌的人所“预料”的后果」
她这么说道,将折扇一合。
带着点不寻常意味的双眼微微眯细,扫过下座的两人。
「“**”——触犯禁忌的人所“实感”的成果」
这便说起什么?要谈到伊甸园、善恶树、亚当夏娃的话题?
撇去这典故,不妨实际想象这作用于现实社会上的事迹。
“Serial Killer”(“連続殺人鬼”)——五月份在这六本木发生的“通路魔”事件,若以精神科学上加以分析,“它”会是出于怎样的心态实施这类“事迹”?
“杀人是罪大恶极、我永远也不可能理解的东西”——很好,常人的思考,一般人的正当想法,绝对不可能会错的想法。
“啊啊,是那个吧,惊悚类的小说电影里面出现的‘杀人变成了一种**的愉悦犯’,我看过那类东西”——哪怕虚构也好,有接触的人大体上会去想象那种心境的实态。
“一般而论这些人大多数为‘精神病質者’、‘社会病質者’、‘阿斯伯格症候群患者’,因为自身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而爆发的‘道德缺陷行为’”——如果是这样的术语,我们且把它简洁化称作——
——“离道者”。
「要实质上让人有这样的生理心理体验,总不可能一一对之引以犯罪,那么便采取最为妥当的物质手段——毒品」
然而所谓“离道者”并非是确定成为诸如“Serial Killer”那样一个就足以引发社会慌乱的存在,但却不能否定其可能性的——“在这常与不常之间的道路上迷茫的人”。
人生而拥有独立性,成长上看出被吸引的方向,取一例简以极端化,不勒索、不打架、不偷摸——何以混入极道之流。
拥有心理阴影,至今完好地将其抑制,甚至于无阴影者,唐突地察觉到随着时间而膨胀的暗藏于心中的某种“不知物”,害怕却不敢道予他人,看似无常却实在肩负着足以吞噬自我的“病质”。
这便是“离道者”的形成,在未来足以成为“殺人鬼”的胚芽,掩饰于社会人之中的“离群之羊”。
「那么这么做的目的便是……」
「没错,找出这样的、你们所说的“离道者”其中的一些人——那些敢于、或不得不沉溺于毒品的人」
「还是不解,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费尽心机的行为,单单是让这些人麻醉在毒品中,然后……死去?」
正坐着的水魑皱起了眉头,一旁盘着腿坐的连砂月则微微低头不作声。
六桐雅未沉寂半秒,重拾音色开始变更话题的方向。
「“Heaven's Downfall”……这令人忌讳的横文字毒品在组内的人也不禁诱惑服用过,并且因此丧失性命,不管始作俑者打着何等念头,作为惹上不敢惹的势力的报酬,这边也不得不将其查清、揪出、肃除」
她站起身子。
这一举动使得水魑将正坐愈发端正起来。
「然而我们是极道,即使这个国家允许极道的存在,作为里社会的人自然不容得轻举妄动——连砂月虽是外人,但作为“御滝会社”的成员却曾成为“六桐组”与里社会的纽带之一而活跃过,所以在委托上加上委托,妾代表“六桐组”向你提出对“Heaven's Downfall”这一事态的彻底清除」
她走至连砂月跟前,然后将折扇置于他的双手。
「这便是报酬——由当代顶尖書道家完成的最高杰作、将嵯峨天皇的宸翰——“哭澄上人詩”的部分进行我流书写在扇面上的折扇,卖出的话少说市价也有数千万円吧」
「……」
「……」
伴随着仍然坐着的两人的沉默,六桐雅未只顾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室外走去。
连砂月看了看置于自己手上价同数千张福沢谕吉的小小折扇——微笑着将它转到水魑手上。
「哇哇哇——!?」
着急了的水魑像是捧着烤好的地瓜一样做出犹如喜剧里会出现的夸张表现。
连砂月站起身子,看着方才还坐着极道大小姐的位置。
「接下来……还是先与神柩她们汇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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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8 14:45 - 千代田区,有乐町,“Bangnaria”家庭餐馆】
所谓直觉——那便是在一般识上女人胜于男人的“特技”。
「呜哇,这俩妹子真心不妙啊,越看越不妙啊——」
在客人们时而响起的议论声和对着自己的一看便有不轨想法的视线之中——神柩察觉到了一点异常。
也许是这家店本身就因服装和可爱的女服务生而出名吧,所以全体客人的气氛便朝向关注女色这一方向发展。
但是唯独有一人——堀原直斗,他似乎与任何一位客人毫不相似,从来没有察觉到他朝向自己或椎夜的视线,只是像个勤奋而又顿感的苦学生一样完成交到自身手上的活。
也许可以说能够面对貌美的异性脸不红心不跳的男生不算罕见,但若是遇到也颇为稀奇。
寻据来说——他可能有一个绝对的目标使其不去关注爱恋之事;生性冷淡亦或木讷;压根对异性提不上兴趣。
但对此想太多并不会有利于委托的处理,于是神柩便只是边经历着第一次的餐馆女服务生经历,同时将四周观察到的不予自我想法而记忆下来。
“嘀嘀嘀——!!”、“嘀嘀嘀——!!”
恰在此时响起的声音是如同唤醒睡眠的电子闹钟的声响,然而发声源则在堀原直斗掏出手机翻开翻盖后被打断。
“真是相当没情调的来电铃声”——想必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掠过这样的想法。
「……怎么了?是……是……好的……那现在就见吧……」
说着盖上翻盖的堀原直斗瞥了一眼店内的情况,然后与店长谈起话来。
他在点了几次头后便进了换衣间,出来后已是一副私服的样子对着店面出口走去。
神柩没有放过这个状况带来的尾随机会,连衣服也不换就跟着走出了店面——全然不顾后面大叫着店长和客人们好奇的目光。
正当椎夜也想跟着神柩而去的时候,被店长一把拦在店前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说道——
「——不、不要走啊、不要离开我啊……」
那既像是午间肥皂剧中窝囊男对着提出分手的女友的哭腔又像是被老大抛弃的小弟的乞求一般的姿态甚至让椎夜也觉得可怜。
她皱了下眉头望向玻璃窗外穿过斑马线的堀原直斗与隔了一段距离尾随其后的神柩,又望了一眼店内确认这个时段的人手只剩下自己与店长,只好放弃了一般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客人之间暗默地立下了“堀原直斗爆炸吧”这句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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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8 14:55 - 千代田区,有乐町】
从行进路线来看,堀原直斗在有意地走向地下铁的方向。
料到这点的神柩一瞬闪过了“要不要给连砂月打个电话”的念头,但却被涌上的不知名的窝火双眼一尖把这念头打得粉碎。
虽然打从刚才一直在尾随,但是却才注意到人群意识到自身的目光比平常要高出数倍——然后才想到自己还穿着女服务生的衣装。
“太注目的话随时都可能会被对方察觉到”——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替换衣物的方法,神柩只得将尾随的距离拉大。
果不其然进入地下铁后,注意到堀原直斗利用一日乘车券过了检票口,神柩便拿出定期券跟随其后。
因为地下铁相对拥挤,所以可以比外头更放心地贴近,也为了不因这人群而跟丢了目标,神柩便将视线定死在其身上。
准点时分地铁便到站了。
看了一眼目的地,神柩在疑惑的同时也感觉找到了最重要的线索——池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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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8 15:25 - 千代田区,有乐町,“Bangnaria”家庭餐馆】
「……也就是说神柩一个人跟着堀原离开了?」
连砂月听罢椎夜的阐述,皱紧了眉间。
比起因神柩为什么会采取这样的行动而感到不思议的水魑,椎夜只是把晶莹剔透的双眸以“上目遣”的样式望向连砂月。
「——砂月是笨蛋」
「明明是撒娇的姿势为什么会被骂!?」
吐槽完便沐浴着“姆~~”这样持续呜喃着的椎夜的视线,连砂月摆出了投降的架势。
在这样的两人之间打转的水魑,虽然想好歹也插上一句话来缓和气氛,但还是憋屈着涨红了脸。
「……再说,我明明有提醒过神柩“不要乱来”的嘛,虽然我是清楚她不会听我的劝告的啦」
「——砂月是笨蛋」
「为什么又说一遍!?」
看着把“投降”这动作做得更加夸张的连砂月,按捺不住的水魑终于脱口而出——
「——那个!!不去找神柩小姐的行踪真的好吗!!」
现场沉默了数秒。
连砂月轻咳了一声。
「总之作为生活在现代的人,先打个电话……」
掏出手机打开联系簿,看了看神柩的联络栏结果看到自己当初有些恶作剧地将昵称那一栏填上了“窕窕~♥”这样的连现在的自己也无法入目的字眼。
连砂月便故作正经地再咳了一声,二话不说按了拨打键,立刻把手机放到左耳旁。
“嘟——”、“嘟——”、“嘟——”
响了长音三声以后。
“嘟、嘟、嘟、嘟……”
然后变成了紧促的短音。
「嗯,非常肯定地可以确定这是被她挂电话了……」
看着这个“窕窕~♥”的昵称出现在通话记录上,莫名地想做出失意体前屈的连砂月是也。
受伤归受伤,这位过长刘海的青年先是叹了口气拨通了另一个电话,然后借着这段时间转过身去便对水魑说——
「——这里交给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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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8 15:25 - 池袋】
走入“団地”——换而言之便是“居住区”的堀原直斗来到了某栋公寓之前。
在进入公寓内还特意左右转头确认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便令神柩愈发感觉到可疑了。
与交错而过投来好奇视线的公寓居民尴尬地打了声“下午好”的招呼,看到堀原直斗一个人进入电梯内后乘坐的电梯到达了三楼,神柩便走入一旁的楼梯通道。
上到三楼后一眼便望到了在“302 / 金沢”室的门口正踌躇着什么的堀原直斗,能很明显地看到他深呼吸了一次之后才按响了门铃,随后门便被打开,他走入了昏暗的室内。
神柩将印象中走过的路线记忆在脑内,开始重下楼梯。
这时自身一直设为礼仪模式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看了一眼来电人,刚想接通电话却又因一阵不知名的窝火而将其挂断。
“明明是想要汇报自己发现的情报的”,神柩难得地嘟囔道——
「——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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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8 14:44 - 警视厅,搜查四课】
看了一眼屏幕,足利同次郎深深地向后仰靠在座位上。
面前的桌子上尽是杂乱的文件、营养饮料——还有一罐喝了一半的黑咖啡。
他用手揉着双眼,对着不远处仍在处理着电子材料的鍵本祐开始发话。
「试想一下——」
「……诶?」
过了一会才察觉到前辈在对自己说话,鍵本祐赶忙停下手中的活。
「——试想一下,要是你是案件的犯人,你拥有着全新的另类毒品,有着其研究室或制药厂和能把它输入国内的渠道」
同次郎又望了一眼屏幕。
「这样的你,在被搜出一条线索以后……不,或者可能连这好不容易察觉到的线索都不用,最开始便采取全盘的里社会询问就能被揪出身份,难道你还会落下这样的马脚?」
屏幕上的是一封人物档案。
姓名栏里清清楚楚地写着“加江田俊一”这五个字。
「今年刚好成年,那么就在少年法的保护范围之外了,况且是涉及到毒品这种东西,那么就连律师也少有斟酌的余地」
鍵本祐同样看向同次郎桌上的电脑屏幕。
然后他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转过来让同次郎看到。
「通过逆侦测,发现了菲律宾的一家研究所和京都的一家制药厂有很大的嫌疑,先派搜查一课去制药厂调查后却落了个空,或许是预先料到,早已经撤去了所有的毒品?不过既然没有确实的证据,除了舆论之外看来是没法对这家制药厂做些什么了」
「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诶?」
「你认为一介高三生能做到研发毒品,在国外掌控一家研究所这样的事情?」
「……」
「没有马上把这件事告诉搜查一课,完全是因为我本身在怀疑“加江田俊一”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也、也就是说,前辈认为事情背后还存在着一个幕后黑手?」
「对,可以这样说吧——幕后黑手」
听罢,鍵本祐突然双手握拳摆在胸前。
「幕后黑手、幕后黑手……我当上刑警就是憧憬着这样的案件啊!!」
「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对不起,前辈」
移了移座位,摆正了身子再度对着屏幕开始沉思起来的同次郎,过了半晌终究无可奈何地说道——
「——越想越头疼……看来只能把这个嫌疑犯先上报搜查一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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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1/08 15:25 - 池袋,“加江田俊一”住所】
首先是若无其事地端上一杯饮料,放在直斗所坐的位子前。
俊一面对面地坐下身子,看着直斗严肃至极的神情,不由地嗤笑了一下。
「呐,我说,你是注意到了我到底在干什么事了吧?」
「……」
对方没有回音。
俊一用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但是我不一样,我可跟那个只知道女色、满脑子都是**的烂到骨子的混账老爹不一样」
他做作地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
「真是活该,他进监狱,不是因为他犯了罪,而是因为他犯罪犯得肤浅」
然后便用下巴点了点饮料的方向。
「不喝吗?」
「我……」
「你猜到了吧,也许我会在那饮料里下什么药」
「……」
俊一站起身子。
拿起饮料后一把将它泼到地上。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那我告诉你在我看来的“我”到底做了什么——」
他用左手食指指了指上方。
「——救赎」
然后将右手伸入口袋,掏出内容物后双手大大地张开。
直斗看见的,是一把漆黑的年代物手枪,当初是用来替代二战时德意志军官所用的“Luger P-08”而设计存在的“Walther P-38”。
「啊是的,世界腐烂了,但可别说我就想改变它,我只是提供手段,让那些认为世界腐烂的人腐烂,让那些想要体验**的人快乐,而我则是观察他们、评价他们、超度他们——」
俊一把右手的手枪准星对上了直斗的眉间。
而直斗,面部麻木、眼神充满了恐惧——但却毫无动弹。
「——看啊,生活多无聊;天啊,世上不存在什么救赎;而我不认为精神上的概念能够足以让他们满足,所以我只是给予他们而已,给予他们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而已」
为何明知有害,人类却会抽烟喝酒?
纵使知道自己的的确确需要活下去,但还是利用那些减缩寿命的奢侈品填补明显存在的空白。
好似明明知道这里是人间,却暗示自己来到了天国——反之再反之,以此来确认自己活着。
「你觉得他们可怜吗?那些获得解脱的人们?还是说现在在你眼里的“我”就是一个可怜人,恰似他们之一呢?」
于是在这番论理之后,他疯了吗?
不,他正常得很——这只能说明他是最像人类的人类罢了。
「要活着,但终究死去;不顾忌那迟早要来的死,那知道自己要活下去的这份“知道”究竟只是对未来的新奇、还是在享受慢慢死亡的过程呢?」
所谓矛盾——人类便是那重复着“颠倒”过程的生物。
在这概念上的二极、人道上的一极、社会上的多极世界中,如若不矛盾地活着,那么就死得如牲口一般被“自然摂理”这一无情所定夺。
「所以,“我”要还是我的话——这便是选择了」
俊一故意撇开准星,拿左手弹了弹右手上的手枪。
他接近直斗,而随着这一举动,直斗的下意识令他自然而然地闭上双眼。
啊啊——所谓“救赎”。
即使一片漆黑,
也能“看到”那悚人的枪口、以及持枪者——那已被这天国之下的世间悲伤所笼罩的心酸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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